“麻翻洋人”。有人编造故事,说有死而复生者亲见曹雪芹在地狱备受酷刑。道光末在温州当过知府的梁恭辰,在所著《北东园笔录》中攻击《红楼梦》“摹写柔情,婉娈万状,启人淫窦,导人邪机”,“此书全部中无一人是真的,惟属笔之曹雪芹实有其人,然以老贡生槁死牖下,徒抱伯道之嗟。身后萧条,更无人稍为矜恤。则未必非编造淫书之显报矣”。梁恭辰又说他父亲梁章钜的房师、旗人玉麟深恶痛绝《红楼梦》,在安徽当学政时下令将《红楼梦节要》一书毁板,并曾考虑上书朝廷禁止《红楼梦》。而蔡保东却在《红楼梦后序》中说: 温柔乡竟归广寞,直教顽石点头;离恨天如此空明,胜似晨钟砭耳。聪明绝顶,度金针而不落言筌;甘苦到头,搜玉笈而豁开灵境。词题香草,别抒屈正则忠诚;句读梅花,不损宋广平风格。象外更饶指点,演偈微参;篇终直接混茫,含毫不尽。色即空而空即色,情生文亦文生情,如《红楼梦》之可传者也。 文中谓《红楼梦》“胜似晨钟”,曹雪芹可比咏香草的屈原、赋梅花的宋璟,认为《红楼梦》是传世之作。虽然作者把《红楼梦》看作情忏之书,主张“劝人远色,须玩此笔精墨妙之词”,这看法并不算高明,但在当时,如此旗帜鲜明地肯定《红楼梦》,已属难得。 二是在黛钗评价上,作者明显持扬林抑薛的观点。他认为薛宝钗“托迹于大方”,“沽名于小惠”,“面交甚厚,姊妹花俨附连理;心计何工,鸳鸯湖隐开捷径”,这种观点现在看起来并不新鲜,甚至可以说有点偏颇,但在当时儒家思想占主流地位的社会里,如果作者思想迂腐,是不大可能同情林黛玉这样有悖于传统淑女标准的人物。 三是对当时由《红楼梦》引出的一些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叹俗子原无宿慧,自缚蚕丝;笑后人多事补忘,翻弄蛇足。”当时有人读《红楼梦》走火入魔,竟至殒命,成为卫道者攻击《红楼梦》的口实,蔡保东认为这不能怪《红楼梦》,只能怪他(她)自己无慧根,作茧自缚。后半句论《红楼梦》续书,当时已出现的各种续书,都是把《红楼梦》改为大团圆结局,蔡保东认为这是蛇足,把书改坏了。这些观点都有可取之处。 蔡保东的诗文,仅有《梅阁诗文集》和《长安游草》存世,后期作品散失尤多。唯《红楼梦后序》有光绪庚辰年(1880)刊本,为他刊刻该书的是他的三位高足。蔡保东举人同年、瑞安人林星樵(洪炳文之师)为作跋,林在跋中说:“此序为其少年手笔,君尝自谓游戏之作,无当大雅,然其属辞比事,骋秘抽妍,正自不愧才人吐属。”
作者:许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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