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中,出人意料地得出:无酒的艺术虽也成艺术,但终不滋润。用“不滋润”来定义“无酒的艺术”,这固然是元龙的说法,但若用概括的“滋润”二字来诠释“太白遗风”和“流觞曲水”,却也贴贴切切、明明晰晰,不可不谓一语中的,风趣而深刻。为何中国文人多离不开酒?其实,这也是中国的传统,酒能生发艺术灵性,能使艺术更为“滋润”。正因“滋润”这个道理,多少艺术家对酒才会如此钟情,不离不弃。
然而,凡事都有一个度的问题,饮酒如此,做学问也是如此,妙在对度的把握,即中庸是也!何元龙正是一个巧妙把握度的贤者。他用中庸理念规范自己的言行,他认为,中国传统和中国传统艺术,说白了就是中庸二字,而中庸在书法艺术中体现得尤为彻底。章法、点划、结构,乃至气韵,无不显示中庸的伟大和奥奇。所以,他又将中庸理念贯穿于自己的书法,用毕生去感悟中庸的内理。纵观前贤,凡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钟繇隶奇,群鸿戏梅、舞鹤游天;张芝草圣,惊蛇出草、飞鸟出林;逸少独创新书,千变万化,神龙见首不见尾,遒美健秀、平和自然;子敬行草,匀称严整、妩媚雍容,无不得益于中庸、刻意于中庸。而自古学书不成者,多因浮华极端,外状其形,内迷其理,不得传统精髓(中庸)。至于今人,多的是现代精神,少的是传统文化。因此,元龙鉴古为今,把继承传统作为己任,“味钟、张之余烈,挹羲、献之前规”,但他“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深知“君子之身,务修其本”的道理,把“中庸”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无论得力两汉诸碑、竹木简牍,或取法二王,从未偏离中庸之定理。正因如此,才有他今日笔下潇洒端严、翰逸神飞的精密之隶,才有鸾舞蛇惊、奔逸绝尘的纵横之草。但他清楚,篆之婉通、隶之精密、楷之端严、草之流畅,要深悟其妙,非朝夕之能成。所以,他虽年逾花甲,且贵为主席,仍心不厌精、手不忘熟,无间临池之志。
且看“挥毫列锦绣,落纸如云烟”,或许能写照元龙的胸襟和情怀。中者,不偏不倚,庸,乃平常也。深谙中庸的他,一路过来,是平常的日子,而面对所有的开始,相信未来仍在他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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