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句顶一万句》有感 ■陈赛
如果以阅读一位作者的作品持久度来论喜好,无疑刘震云应该是个人最喜欢的当代男作家,没有之一。
他的小说语言诙谐不乏黑色幽默、荒诞色彩,表面上小说在中规中矩地讲故事,但骨子里头不乏后现代的作派,比如《故乡面和花朵》系列中,有着不同于传统长篇小说的叙述结构,现代与传统揉合,不同风格的元素融汇组合,形成了独特新颖的现代叙事文体。同为“延津系”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却是以写实风格主打,笔触朴素,语言洗练;小似平淡,却大智若愚;看似简单,实则跌宕起伏;情节上虚则洋洋散散,实则环环相扣。
在他的小说中充满了浓重的生活意识,关注现实中个体的存在感,纵然有历史事件的大背景,却极少交代背景本身,而是将背景消融进琐碎细节中,通过枝梢末节将一个时代的庞大精神体系化解到一个个底层人物的缩影里、一个个日常态度中,还原贴近了现实生活。《一句顶一万句》也是如此,小说就由一群神态各异普罗大众中的小人物组成:赶车的老马、杀猪的老曾、磨豆腐的老杨、竹社的老鲁、洋人牧师老詹、贩葱的老布老赖、卖爱喷空的杨百利、同性恋的县长……,每个小人物的出场都会不厌其烦从多方位进行描写,原来是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却拉扯上了一堆与之相关的花花草草。如果说这个人物原来只是故事中的一片叶子,那小说却神奇地将这片叶子繁殖成了一片森林呈现在读者面前,故事就由许多这样鲜活灵巧的小森林构成,在表面上独居一隅,内在却是根蒂交盘纠杂一块,因与果、果与因相互相依。这样的故事情节映射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复杂人际网,每个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影响一个人一辈子说到底可能是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或是遇见一件芝麻小事。
小说共分成前、后两部,吴摩西的出走和牛爱国的回归,出走与回归是殊途同归的,只为找得到说得上话的人,说得上话只是因为有话要说。吴摩西是杨摩西是杨百顺也是罗长礼,一个人换了不同的名字仿似被冠上了不同的人生,整个过程是残酷版农村青年追求精神的现实物语。造化弄人,使得年仅二十多岁的吴摩西在跌撞中的四处碰鼻,让人读出了历经沧桑的暮年辛酸感。一句话衍生出了千万句话,而吴摩西想要说的话,仿似积蓄在地下的蓬勃暗流,急待破土而出,是压抑在内心的千百年声音,是排挤孤独的强烈欲望,是想要与命运抗争执拧的追求。牛爱国是与吴摩西惟一说得上的话养女巧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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