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拿来作夜宵;史书可作下酒之物;《圣经》、《古兰经》之类的书我一直视若圣餐,读它们时总是保持手洁心清;读翻译佳作好比吃重温一遍的酒菜,虽然无法尝到原汤原汁,但毕竟还能领略几分生香真色;而那些思想陈旧的书散发着隔夜饭的馊味,或烂苹果的发酵味,我会毫无情面地泼掉……书籍诚如“埃及的粮食”,它是不可能吃得完的,真正善于“吃书”的人必须得像具备四个胃瓣的牛一样,懂得怎样反刍,然而一些企图“饱读诗书”的人,很容易因贪食而导致消化不良。
有一段时间我突然产生了“厌食症”,面对大量书籍竟无动于衷,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思想的食道给这些精神粮食堵住了。在此后一段时间我开始减少“食量”,让自己保持一种适度的饥饿感。巴什拉在《梦想诗学》的前言中这样写道:“从每天清晨开始,我对堆积在书桌上的书,向阅读之神作出贪婪读者的祈祷:今天赐给我们,我们每天的饥饿……”这句话显然是对主祷文的戏仿,他把“粮食”改为“饥饿”,这个词是趋向内在的,它更直接地说出了我们精神上的饥渴和对饥渴本身的恐惧。也唯此,才使我们在得到一本好书之时内心充满了宗教般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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