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白林晓哲
在我们这群兄弟相继结婚后,朱敦开始习惯驾着那台尼康照相机,独自行走在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这并不是说朱敦对摄影艺术有多么痴迷。事实上,自始至终,朱敦都没有掌握多少摄影技术,诸如光圈、快门、曝光等等他都兴趣索然。我们一直怀疑朱敦架上照相机只是遮蔽无聊的借口,对此朱敦的回答却是语焉不详。不过看起来,朱敦确实像个和艺术沾边的男人。比如朱敦的卷发,朱敦每日一刮的络腮胡,朱敦瘦长的身材,以及朱敦那双永远睡眼惺忪的眼睛。朱敦极经典的形象就是微仰着头走路,慵懒的眼神斜视地面,好像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屑。遗憾的是,这个不屑于世的单身汉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座小城的机关大院里。机关大院由错落的瓦房构成,柏树和樟树郁郁葱葱,墙面呈浅黄色,涂料脱落的青砖间隙夹杂着青苔。这样的景象和小城林立的高楼多少有些出入。朱敦的办公室在大院最深处居中的那幢二楼。这个位置基本可以表明朱敦所在单位在大院中的地位。朱敦的办公室一共有三张桌子。朱敦的座位在进门靠右,他的对面是科长程晓风,刚进来的大学生周全则背对门坐着。朱敦每天在办公室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早晨进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接着泡一杯茶,伫立窗前稍许,然后从相机袋里掏出尼康照相机,随时把玩又随时搁到桌子底层的抽屉。朱敦很少主动对周全拉话。他对周全的良好印象,定格在这个年轻人每天都会自觉打开水。而在先前,朱敦还为这个事情与程晓风开过冷战。周全倒是经常主动找朱敦拉话,他会向朱敦递上一根烟,询问一些情况,隔日有频率地对朱敦的摄影产生兴趣,进而拘束地发几句赞美之词。赞美总是很让人消受,尽管朱敦追求的效果和优美等词汇并不搭界。一天早上,周全又向朱敦递上一根烟,他以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听说程科长要调到市里去了?”“不是说临时抽调吗?” “他们都在传程科长要调到市里去了。”朱敦“哦”了一声。朱敦把玩着手中的照相机,扫了一眼对面空空如也的桌子。周全接着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他们都开始活动了。” 朱敦清楚周全口中的他们是谁。朱敦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照相机,淡淡地笑了一下。朱敦这个置身事外的笑容让周全有些疑惑,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再提示点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朱敦时常在落班之后走到顺丰食街,占据二楼某个靠窗的包间位置,抓拍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那个包间里,朱敦架上三脚架,换上长焦镜头,时而神情严肃,时而会声而笑,俨然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派头。食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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