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早晨的古代文学课,大家都坐整齐,等钱老师上课。从来不曾迟到的钱老师,不仅晚来了半个小时,而且头发凌乱,满脸憔悴,仿佛刚刚大病一场。 然后他登上讲台,告诉我们,他的导师、陈先生去世了。 他当时说了很多话,都凌乱得听不清楚,而后,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联诗,其中下句是:“从此程门成永立。” 然后他抛开粉笔,回头对我们说,他这一生的师缘就尽了,哽咽无言。 那是一种真正的、痛彻心肺的悲伤。是对授业之恩的感怀,是另一种丧亲之痛。 就在这一刻,我从心底敬佩这位老师,暗暗发誓要做他的学生。我相信这个师门,不是冰冷的实验室,也不是简单的课堂,而是一个家庭,一个可以帮助我,包容我,鼓励我的家庭。 这才是传习古代文学者应该有的情感,这种情感更深深打动了我这个在异乡求学的人。 在三十选一的考试里,我幸运的成功了。我成为他门下的学生之一。 从此每年都会和师兄妹们一起,给师祖扫墓,每年的中秋、元旦都会师门一起渡过。 我们不仅是同门,我们就是兄弟姐妹。 我没有兄弟姐妹,又远离父母,独居异乡,但我从大家身上,看到了温暖的亲情。 以钱老师为首,师门里有一多半的,都是“诗人”,大家学的又都是魏晋隋唐文学。于是师门聚会的时候,忍不住要附庸风雅,谈些清远之旨,或者联句分韵。而以前提到过的那位师兄,更是及时的把我发展成为诗社主编,于是诗社的诗人们也经常和师门一起活动了。大家在席上谈笑生风,出了不少妙语,师妹提出,将聚会时戏谑之言、逸闻趣事编成一本《世说新语》,赠给大家留念,这个任务也就落在了我身上,可惜我是个懒汉,将新语的创作一拖再拖。 一年中秋,师门汇聚钱老师家中,大家先分韵作诗,后又联句。时间很晚了,我男友在楼下一咖啡厅等我,一直等到快打烊。然后发现咖啡厅里还有男生,也无所事事,赖着不走,一问,原来是我师妹男友。于是几人决心成立钱门后援会,就以此咖啡厅为据点。 就在我毕业那一年,钱老师因学校安排,去了日本,一去两年。在门下读完博士的梦想突然不能实现, “世说新语”也一直因为偷懒,还没有整理,可是同学们却已经散在四面八方了。 诗社在我们手中没能发扬光大,离开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哭。 毕竟,这是一段多么自在逍遥的日子,人生中能有几回。 感谢上苍,让我在最鼎盛的年华中,隔绝了俗世尘埃,短暂享受古人诗酒雅集的生涯。 有人问我,以后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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