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研修佛典这么多年了,不见得以后能当得上方丈,还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我给您修一座寺庙,让您做一方之主。聪辩法师伸开双手,坦然一笑说,你看我这里,高一丈,长一丈,住的已是方丈之室,还要做什么方丈?聪辩法师把一根沉香线放入炉中,转身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姚碧轩坐了下来,说,是的,这些年我做房地产生意,让猪油蒙了眼睛,幸得大师指点,使我能在尘净之间有所领悟。现在我也上了年纪,有了落叶归根的念想,这回归乡,就是要为家乡做点功德。这些年,姚老板赚了满盆满钵的钱,太多了,怕压身,所以见好就收。这钱既然收了,就要找个可放处。放到哪里去?这是个问题。聪辩法师说,我在佛教网上查过一份资料,说你老家那边有一座很有名气的古庙,可惜现在已是香火冷落,你若是有心,就把一部分钱舍到那座寺庙里去。舍得舍得,有舍才会得。姚碧轩叹息一声说,以我手头的钱,可以造上百座庙,但未必能请得动大师您。聪辩法师心中一凛,双手合十说,姚居士,我们不如坐下来杀一盘棋。姚碧轩呵呵笑道,新年说杀字,似乎不吉利。聪辩法师摆摆手说,不妨不妨,佛家的禁忌太多了,不能杀人杀狗杀鸡杀鸭杀乌龟杀蚂蚁,在棋盘上总是可以杀的吧。姚碧轩也盘腿坐了下来,说一声,好。聪辩法师执黑,姚碧轩执白,聪辩法师照例要让三颗子。下完了棋,聪辩法师收起棋子,笑道,我知道你请我出山要做什么了。
正月初三那一天,木石居主人、房地产商姚碧轩带着车队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老家进发。姚宅深藏在马家堡的深山之中,地图上恐怕也难找。这个村子有点神奇,乱世的时候,刀兵不侵,遇上凶年,也不歉收,但在太平盛世,反倒成了贫困村。姚碧轩人还没回家,早已派人打通了山路,修好了桥梁,造好了“木石居”。所以,车队刚到村口,县长、乡长、村民早已列队迎候,跟迎财神似的。到了牌坊口,就没有可容车辆通行的大路了。古时的县官到了这里据说也要停轿步行的。姚碧轩下了车,约步行两百步才进了村中。一股久违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腐烂在泥土里的草木的气息、花的气息、牲畜的吃食和它们拉出的粪便的气息,在那一瞬间把他鼻孔里的记忆全都激活了。在这里,随便打开哪一扇门,仿佛都能看到童年的影子;那些久远的贫穷和酸痛现在回想起来仍是美好的。所谓近乡情怯,就是忽然发觉眼前的一景一物浑然不似念想中的样子,好像在哪一处有点走样了,但又说不上,总之,是让人心底怯生生的,亲近不了。姚老板刚刚踏上故土,就跟舍舟登岸一样,双腿和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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