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石头陀却拿起了一把扫帚,在后面扫着。他扫的是聪辩法师的脚印。
过了些日,有个菜农在梅林禅寺附近挖出了一块石碑,上书:三百年后,此庙必当重兴。立碑时间是康熙年间,有人掐指算了算,三百年后正好是这一年。这一天中午,聪辩法师带了一坛酒和一个布包来到梅林禅寺。裴头陀远远就闻到了酒香,跑出山门外大叫一声:阿弥陀佛,有酒吃了。聪辩法师哈哈大笑说,莫非你就是那位嗜酒如命的裴头陀了?裴头陀还了个礼说,正是,正是,莫非你就是郑头陀常常提起的那位聪辩法师了?二人虽是初识,却一见如故。聪辩法师把一坛酒放在石凳上,跟裴头陀聊了起来。裴头陀说他不贪财不贪色只贪杯,一杯在手,万事可休。聪辩法师念了声“阿弥陀佛”说,我送酒给人,是为他人造业,自家也要受报。裴头陀顾不上什么受报不受报,打开酒坛子就喝上了。喝了一口,咂咂嘴说,这酒味道厚实,少说也陈了二十年,你一个出家人怎么会藏有这样的好酒?聪辩法师说,这酒的确是陈了二十年,原本是用来泡制一种药物的。裴头陀也没心思听他说话了,又拿起酒坛子连喝了几口。村上的人都知道,裴头陀有一种本事,喝完酒后就开始背经文,而且一字不漏。因此,他喝到三分时,聪辩法师就照例请他背经文。裴头陀说,他先前喝了酒,经文倒背如流,现在上了年纪,脑子长锈了,时常忘词。即便如此,裴头陀还是滔滔不绝地背了两章经文。酒到六七分,他说了句“万言佛经也抵不上一杯黄汤”,就在石凳上打起呼噜来。 聪辩法师又来到诵经堂,郑头陀依旧坐在蒲团上,走近细看,他正在打瞌睡,嘴边还挂着一道口水。聪辩法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等他醒来。约一炊许,郑头陀张嘴噫了口气,伸了伸懒腰,忽然察觉身边有人,就立马板直了身体,随手抹掉嘴角的口水。他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聪辩法师,似乎在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聪辩法师也不说话,径直打开布包,拿出一块木头,放在旁边的蒲团上。郑头陀问道,你把一块木头放蒲团上是什么用意?聪辩法师“嘘”了一声说,我要是让它在蒲团上放一千年,它就可以得道成佛了。郑头陀嘿嘿一笑说,木头是木头,没有血肉和思想,如何可以得道成佛?聪辩法师反问道,有血肉和思想的人天天坐在蒲团上,难道就可以成佛么?有些人即便天天坐在蒲团,也像是睡在床上,有些人无论行走卧立,都可以参禅,正如我们念佛号,何必一定是念阿弥陀佛呢?你好谢谢对不起之类的日常用语也是佛号啊。郑头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拍着手掌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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