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 八一镇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处。我来的那一天,云雾压在穿镇而过的318国道那一头。 在八一镇,我的脚步是缓慢而迟滞的。我从这头走到那一头。我游离于团队。我感受着这里不多的珍贵的氧气,我吸进,再呼出。我在呼出体内气体的时候,一个面目黝黑的藏族孩子跑过街道,飞奔远去。他对氧气的需求是那么的少。看着他,我想起在西藏支教过两年的写《蒙面之城》的宁肯在他的一篇写西藏的文章里说到西藏的神性,他写到了在拉萨六中旁边所看到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孩的情形,那是多么令感动的一刻,而这一个午后细小的时刻却又是多么的阔大! 我侧身察看街道两旁。看到更多的是四川来这里定居的八一镇人。他们有着典型的四川人的体征,他们说话间的一口川音散漫在八一镇的街道平面上。 在加丁嘎路中,两个藏族女人坐在人行道与车行道转折的台阶上,她俩在整理着手中的一捆药材,有草本有木本。她俩把头低得很低,宽大的藏袍被街道衬映得很瞩目。这是我在八一镇看到的第一对穿藏袍的藏民。阳光穿过云雾照射在她俩的身上,照出藏袍上宽大的皱褶与阴影。她俩始终低着头,我想看她俩的眼睛,但是始终看不到。与她俩形成对照的是双拥北路的藏族年青人。他们骑着电瓶车呼啸着来到一个杂货店门口,穿着时尚的汉服,吹着口哨。他们的脸形刚毅黝黑,蓬乱的头发有着高原特有的形态。我估计他们的事情并不多。现在是下午时分,他们很明朗地站在大街上,向着高原八一镇的空气发出自己的喧嚷声。而更多的是川籍的八一镇人,在八一镇的大街上,世俗味浓重的川音盖过了好听柔软的藏语。很久以前的一个午后,我曾在离西藏数千公里的家乡第一次收听到藏语广播。后来我反复收听这种完全听不懂的广播,对这种源自高原的语言的独特的发音,对它轻盈柔软的语音,在那时就非常的着迷。我以为它是世界上是发音最美妙的语言。在三千多米的高原上说着这种歌唱般语言的民族让我为之惊异。但是在八一镇,我听到最多的却是熟悉的四川方言。而我看到八一镇大街上开店面最多的也是四川风格的店铺。从林芝宾馆门口电线杆上的“巴蜀”二字的招牌开始,到八一镇的不长的大街上的川记压面馆、婉君发廊、巴唐茶馆、手工肥肠鲜粉店、味巴适家常茶馆、手机广场,经营的几乎都是川籍居民。我走在八一镇街上时,不断地听到四川话从各个店铺里飘出来。东起上海虹光村的318国道,经过浙江湖州、长兴、安徽宣城、安庆、怀远、湖北黄风、孝感、长阳、云阳、四川南充、资阳、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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