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要让内心的停留更慢也更久。 但是,在西藏,我是永远慢不过那些从西藏遥远的边地过来的朝觐者。他们从青海,甘南,川西,那曲,阿里,巴唐,墨脱,日喀则,从唐古拉山,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等处,成年累月地一步一步地磕长头而来。去年,在青海的塔尔寺,我遇到过虔诚的朝觐者。那时,我没有正眼看他们,我是不敢正眼看他们,因为我与他们的距离太远太远。 在布达拉宫脚下,我又再次遇见了一队又一队的朝觐者。他们一手持转经筒,一手捻着佛珠,步履缓慢,朝着布达拉宫走来。刚刚升起来的晨阳从东方照着他们,把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在广场上。我站在一旁,他们陆陆续续地打我身边走过。我从逆光中看到了他们的一个又一个面孔。大部分是老人和中年人,少部分是年青人。我有时也越过他们看他们背后的天空与白云。但是,我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他们的面孔上。 一个老年女性,把长长的发辫盘在头上,黝黑的面孔上堆满深深的的皱纹,高高的颧骨,我在其上看到高原岁月的沉积,我以为我看到的是凛冽的寒风,艰苦的劳作,养育儿女的艰辛。但是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平和与安祥,脸上的皱纹也是平静的,她的脚步有点慢于别的人。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心早已经在布达拉宫幽深的内部回旋。她捻着佛珠,转着转经筒,嘴唇略微掀动,念着六字真言。此后,我陆续看到的老人都几乎是同一种平静安祥的面孔。在行走着的长长的转经队伍中,这样的老人有很多很多。他们从布达拉宫的左侧转到正面,再转过布达拉宫右边,围绕着布达拉宫慢慢地行走。 我站在他们的中间,有一阵风吹过来,这使我想到了生死,想到他们会无比平静地面对生死,面对生命的轮回。在高原,在拉萨,在布达拉宫下面,在大昭寺面前,生死就如一道缓慢移动的影子,人生从早晨开始——太阳升起——到中午的耀眼的太阳——再到傍晚的壮丽落日。这是藏地高原人生的全过程——历经高原的风雪严寒却又平静如斯的少年、中年、老年。 当我走近布达拉宫,它的建筑形式的抵近,使我吃惊,它的与山势的浑成一体,它的仰面而来的竖面结构,它的金顶,它的向上的克制,它的内里的辉煌,它对细节的省略,呈现出布达拉宫伟大的建筑品质。不抵近它,我是不可能感受到这里的建筑质感与建筑品质。红白黄三色构成了这座伟大发建筑的绝对色彩,呈示出了建筑与意义的深度相合。在它脚下,我就是一粒尘土,带有太多的俗世情怀,我的心里有着太多的戚戚心思,与高原藏地原住民相比,我的纯度是那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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