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荐到县里参加汇演。学校还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拉到社会上去演出。有一次,学校编排文艺节目,那时正是粉碎四人帮后不久,大家商量编一个批江青的表演唱,由我写词。用什么曲调呢?崔老师提议用凤阳花鼓。那时我们都没听过凤阳花鼓,更没想到崔老师会唱,就请他唱来听听。崔老师果然有板有眼地唱起来:“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后来就用崔老师唱的凤阳花鼓的曲调演唱那个节目,演出效果挺不错。
崔老师年轻时曾在遥远的陕西某地做过事,好像是当小学教员,也有人说是税务局的小职员。他说他住的地方是一座寺庙,有许多鸟儿,黄昏时鸟声噪成一片,谁也不敢打鸟。后来家有急事,他从陕西返乡,路经西安,其时正是西安事变之后,兵荒马乱之际,交通断绝,他被阻西安,困顿之极。其时,他的同乡、老同学胡焜(胡开明)正在西安,是西安游行请愿学生、群众的总指挥。他去找胡焜,胡焜劝他留下来和他一起干。崔老师推辞了,说自己不是能干大事业的人,对政治不感兴趣。胡焜看留他不住,也就不再勉强,为他联系交通,结果是搭了不知张学良还是杨虎城部队的军车离开西安。崔老师回乡之后,一直当小学教员。日月交替,不知不觉间过了许多年,天地翻覆,已是共产党的天下,老同学胡焜即胡开明当了大官。某一日,衣锦还乡的胡开明来看他,动员他出去工作。共产党初掌江山,万象更新,正是用人之际,许多人都在这个时候走上仕途。但崔老师一口谢绝了,说自己只会教书,干不了别的。老同学知道他禀性清高,也就不再勉强。许多人为他惋惜,认为他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问他为何拒绝,他说:“当年胡焜要我跟他参加革命,我没有答应。现在革命胜利了,我就跟他去,那算什么?”
崔老师对政治不感兴趣,却险些被政治缠身:套用近来流行的说法,他竟被“伪乡长”了一回。那是一九四九年,国民党的石帆乡乡长,眼看江山就要易帜,就使了个李代桃僵之计,自己辞去乡长之职,将崔老师的名字上报,以顶替自己,崔老师却毫不知情,更不曾履任过一天。幸而情况最终说清楚了,才没有给他戴上“历史反革命”的帽子,要不,五十年代以来那么多的政治运动,即使他有九层皮都不够剥的。这可能和他一辈子安于当一名普通教师也有关系,假如当年他步入仕途,未必就能平平安安地走过来,他的老同学、官至河北省副省长的胡焜,就因最高领袖的点名批评( “开明,‘胡’开明……”),吃不了兜着走多少年。
都说“龙门”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