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不在世了。”就没有再说下去，沉吟间有不胜怅惘之概。我不便再问，就告辞了。

五六年之后，云雷先生以九十五岁高寿去世。时隔三十多年，秉钧向我描述了他祖父去世时的情景，说他祖父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口诵“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家人环集左右，合掌屏息听老人念诵佛号，良久，诵声渐低，终至于无，知已往生，而其面容十分安详，宛如恬然入睡。

云雷先生临终所持诵的佛号，观音菩萨尽人皆知，而大势至菩萨则相对陌生。大势至和观音同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释迦牟尼法身）的侍者，观音为左胁侍，大势至为右胁侍；观音代表慈悲，大势至代表智能。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合称“西方三圣”。云雷先生信奉净土宗，其师印光法师为净土宗第十三世祖师，传为大势至菩萨的应身（投胎于凡世）。净土宗教人以伦常因果为基础，念佛生西为归宿，以称念佛名为主要修行方法。主张孝敬父母，爱惜一切众生，力行放生、赈灾、抚恤等，心念仁恕，气象浑穆，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代人之劳，成人之美。所以有人称之为“人间佛教”。云雷先生当年参与创办净土堂，抚恤孤儿，赈济灾民，救助地下党人，后来为民请命，以至招祸，都可视为对净土宗教义的践行。丁酉以后，忍人所不能忍，终至熬过二十年的艰难岁月，安详往生，其中亦当有佛教精神在起着支撑作用。云雷先生曾赋诗道：

一年无事喜吟诗，坐对西窗有所思。

念念弥陀归净土，观音势至两人师。

以观音和大势至为师，以观音的慈悲对待世人，以大势至的智慧化解苦厄，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出于污泥，终归净土，善哉善哉！

吴颂球先生

一九五七、一九五八年间，乐清中学普通历史教师，一九三八年加入中共、曾经的地下党福州市委城市工作部调研部副部长和福州三所大学的地下党总支书记，因受福州市委城工部部长李铁“叛徒网”冤案牵连而失去党籍和官位的吴颂球先生，再次遭受无妄之灾，“内定右派”而以“历史反革命”的罪名加以处理，逐出教师队伍，发配农村劳动。唯一给予“优待”的是，他可以自己选择一个地方带着他的夫人一起迁去。

他选择了我的老家上官塘村。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个中缘由。别看我们村名字里带个“官”字，其实是一个很穷的小村庄，直至一九四九年，村里不仅没出过一个当官的，也没出过一户地主，甚至没出过一户富农。据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