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时没有“胜利果实”可分,政府只好从邻村调拨一点过来分配给村里的“贫雇农大王”。两里路外的吴先生的老家西洙村盛产地主,给上官塘村调拨的“胜利果实”,据说就是西洙村支持的。因为上官塘村穷,阶级成分单纯,很早就被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看中,成为地下党“打隐蔽”的基地。早在三十年代末,村里就建立了党支部,直接领导这个党支部的就是吴颂球先生。五六十年代村里的干部,几乎都是吴先生当年发展的党员。有这一层关系在,吴先生的“宁古塔”可能会少一点荒凉,多一点人性的温暖。
应该说吴先生的选择是聪明的。如果后来没有发生“文化大革命”,将人性中隐蔽的恶释放出来,他在上官塘村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在好多年里,村里人,无论干部群众,大人小孩,对他都很客气,有叫他老吴的,有叫他吴先生或颂球先生的,年轻人叫他老吴伯,小孩子叫他颂球公,没有人拿他当“阶级敌人”看。虽然这时的吴先生已是戴罪之身,非复当年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但村里干部和群众有事拿不定主意时,也喜欢同他商量商量,听听他的建议。吴先生也尽量发挥他的所长,力图对村民有所贡献,用当年流行的说法,叫做“为人民服务”。有些事看似很小,甚至只是一言之劳,却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有这么一个例子:我的邻居徐君某,一九六四年初中毕业时,他当理发师的父亲不让他考高中。那天吴先生看见他混在一帮小孩子队里在玩“跳房子”的游戏,问他干吗不去复习功课准备升学考试,却在这里玩?得知情由后,吴先生就去找理发师,一席话即令理发师改变主意,收回成命。徐君当年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县城一个当时很吃香的单位工作,比我们这些读普高的“老三届”人命运好多了。
吴先生在乐清县城呆过多年,乐清人民医院的著名医生中多有他的朋友和学生,村人得重症或疑难之症,常央吴先生陪往乐医看病。其时交通不便,上一趟县城不像现在这么轻松,但吴先生总是很乐意帮忙,有求必应。当年虽无“红包”之说,但人情面子还是讲的,安排床位,找好医生,有熟人没熟人大不一样。村里在这方面得过吴先生帮助的人不在少数,得过他帮助的人也总是心怀感激。“文革”之时,一次村里“斗争”吴先生,几条壮汉动手将吴先生捆绑起来吊在柱子上,有一老大妈闻讯急急赶来,将他动手绑人的儿子大骂了一通,她骂儿子没良心,忘了当年他父亲得病,吴先生是怎样帮忙送他去县城看病的。
吴先生口才极好,善于说书。我们那里把说书叫“讲传”,他经常给村人讲传。那时候娱乐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