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珏女士搀扶来的。王老师真的老了,毕竟是八十八岁的老人了。他本是不服老的人,七十来岁时人家动员他参加老人协会,他断然拒绝,说: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省文史馆员中,年龄最大的章克标先生,比他大二十多岁,他说自己在馆员中还是小弟弟。
衰老的只是肉体,王老师的精神依然健旺。洪浦君经常去王老师家,他说王老师还在不断地画画。王老师最后一段日子是在医院度过的,躺在病榻上的王老师,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心里还在想着画画。已经不可能临案挥毫了,他就伸指对着虚空画。
王老师是去年九月份在虹桥参加一个老年书画会议时发病的,轻度脑血栓,经过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后出院。今年一月,等待了好几年的《王思雨书画集》终于印成,一月二十四日在金鼎大酒店举行了首发式。那天王老师精神不错,致答谢辞时中气之足一如往昔。谁知过了阴历年不久即再次发病,又住进了医院,到六月份便去世了。
在那次王老师书画集首发式上,我作为读者,作为王老师的“粉丝”,谈了自己对这位老艺术家的几点感想。大意为:
我不懂画,关于思雨先生的艺术成就,不敢信口雌黄,妄加评论,但对于他的为人,应该说是有相当了解的。思雨先生的人品和艺品,完全符合传统的说法,艺如其人,人如其艺。思雨先生的高格,可以用六个字概括:至情,至性,至清。
至情。对人对物对人生对艺术,都怀有一种极为感人的深情,套用成语,叫做一往情深。他爱师长爱朋辈爱青年,他爱画小动物,画小鱼画鸡雏,他爱书至老不改,特别是对艺术,追求一辈子,锲而不舍。
至性。前人有诗道:“至性教不及,天然得所资”(唐·王湾),“黄菊有至性,孤芳犯群威”(宋·王安石),思雨先生为人为艺,追求的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这既是他多年修养(包括读书)的结果,也是出于至性,所谓水管里流出的是水,血管里流出的是血,实在是勉强不来的,不是矫情而为所能获得的。
至清。看他的画,无论是花鸟虫鱼,还是山水,删繁就简,简到不能再简,但就是这种简约,却拓广了艺术空间,造就了一种极为清逸的韵味。思雨先生的艺术,不是以繁复宏大取胜,而是以清逸取胜。李白诗云:“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清逸不易。这不仅仅是艺术手法,更是一种艺术精神,一种人的品性在艺术上的自然流露。
那天我忘了说,像王老师这样的人,乃可谓古人推崇的“至人”。
王老师的葬礼在盐盆泥垟他的老家举行。我不善联语,也做了一副挽联:
妙笔传心,绢素频开新意境;
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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